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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冤家路窄

  三界幻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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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不想见


越是看见


真他妈叫人难受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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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一幕】窄巷


29日下午五点半,就在伊藤等人从将军墩出发,抵达龙珠假日酒店办理住宿手续的同时,距离此处西南方向约40多公里,嘉禾市,晚晴路,公交客运中心,一辆方头方脑的55路大巴搅着尘土,呼呼开来,又大喘一口气,停在三号站台。


车上的乘客所剩无几,陆续拖着疲惫的腿脚,拎着行李一瘸一拐踱下车。最后一位,是个高瘦的男生,绷着白净的脸庞,脚蹬茶色凉鞋,一身皱巴巴的灰绿t恤、黑色休闲短裤,背个深蓝色的包,耷拉着头,无精打采。


不错,这个男生,正是矢夫。


32个小时前,也就是28日上午九点多,他从义务劳动半个月的非凡装饰公司第一设计部,被小保安赶了出来,灌着一肚子的不合时宜,暗骂一声“东风吹,战鼓擂,老子失业谁怕谁”,踏上了前往龙湖码头的公交车,开启了古怪离奇的魔幻心旅。然而,仅仅初涉了一番灵异奇遇之后,他就选择了逃离。


现在,一路坐到晚晴路的55路终点站,很巧,他那小小的出租屋,就在附近。


晚晴路,是一条百年老街,过去曾叫做大马路,两旁遍植法国梧桐。


这些梧桐,见证了嘉禾的沧桑岁月,青白斑驳、数人合抱,又经过不断的修剪,那些本应四处横生的枝干都齐刷刷向上伸展,钢叉一般,直冲九霄。


此时此刻,流动的云,蘸满了鲜红、艳黄的夕光,卷着黛青、靛紫的天色,穿过这条林荫大道,就忽然被扯住了、揉碎了,化作彩旗似的一片片叶子,挂在枝头随风摇曳,又扰起阵阵蝉鸣,忽远忽近,伴着忽左忽右的车流和灯影。与此充满诗意的街景截然相反,灰头土脸的矢夫,如同忙碌一天、疲惫不堪的苦力,弯腰驼背,踩着长长的影子,转过一排灰色的水泥墙,又拐进一条背阴的窄巷。


这条窄巷,有个怪异的名字,叫做“螺丝巷”。据附近的老人说,不知何年何月,嘉禾古城遭遇一场兵燹,城中尸横遍地、白骨累累,这条巷子里也全是死尸,层层叠叠,摞到了墙顶,所以当地人唤作“摞尸巷”,后来讹为“螺丝巷”。说也奇怪,哪怕是正午,巷中也阴森森照不进一丝阳光;巷里那盏路灯也很邪门,总是坏,即使刚刚修好,到了晚上也必然爆掉。


因这非常的缘故,螺丝巷的几栋古宅大多空关着,或只能以很低的价钱,勉强租给两种人:一种是不知情的,另一种,是不信邪的。


窄巷的尽头,长满青苔的砖墙上,砌出一座黑洞洞的石库门,穿过一条潮湿、阴暗的夹弄,就是矢夫的小屋。


开门进去,一股奇怪的味道,仿佛是馊了的饭菜、刺鼻的煤油,夹杂着呛鼻的烟味和霉味,说不清楚。


头顶的日光灯弹了数弹,闪电一样,终于亮了。屋子不大,约莫二三十平,而且所谓的厨房、餐厅、起居室、卧室都混在一起,没见卫生间或浴室,遍地狼藉,脏乱不堪,用猪圈来形容实不为过。


矢夫垂头丧气,把深蓝色的背包往当中一张破桌上一扔,整个人就倒在左手边的床铺上。


床头胡乱堆放着一叠书籍和衣物,床边竖着个三角架,上面斜靠着一幅未完成的画,但根本看不出画的什么。


地上簇拥着一只只五颜六色的颜料罐、玻璃瓶,还有半空的方便面桶,插着画笔、一次性筷子和一大盆烟屁股。


肚皮咕噜一声,提醒说该吃饭了,但从头到脚都没有爬起来的意思。


老式的房子,不做吊顶,赤裸裸可以看到一根根木椽,中间码着青红的砖瓦,就像钻入一条大鱼的肚子,抬头就见那血红的肉、白森森的刺。


盯着房顶,矢夫心里的“鬼”就骨碌一下冒出来了,这次不研究什么“满眼的绿”,而是琢磨赵校长的话,列叙如下:


人:他为什么那么笃定?


鬼:因为你未知的,他知。


人:什么?


鬼:知你不知的秘密呗!


人:知我不知?何为我知?何为我不知?


鬼:别装疯卖傻了,你自己都知道的,昨晚上还跟人家讲了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话,催眠曲一样,听得犯困。怎么,你自己倒忘了?


人:我讲了什么?都记不清了。


鬼:你们这些正儿八经的人啊!都是些口是心非、言不由衷、词不达意的家伙!前脚刚刚信誓旦旦,转个头就忘得干干净净。


人:对不起,如果忘了,也是无心之过吧。


鬼:切~!无心之过?你有没有真正用过心?这人啊,怎么说起鬼话来,比鬼还厉害!


人:可惜我不是……


鬼:不是什么?


人:我不是会说鬼话的人。


矢夫呵呵笑着,热乎乎的泪水顺着眼角,流淌到耳根和脖子里,犹如刀割。头顶的日光灯,也变得模糊起来。


每个人心底都藏着一个或一群鬼。


开始还只是藏藏掖掖的,不好意思拿出来示人。但是,当他也变作鬼,或丢弃了那颗心时,一切都变作顺理成章,赤裸裸的无需遮掩了。


【第二幕】同学


阴森窄巷,阴冷古宅,阴郁心情。


当矢夫埋在挫败的愧疚中,苦苦不能自拔时,手机响了——是他同学,刀鱼。


“喂?”矢夫头有点胀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
“喂喂,老夫子!现在哪儿?”对面是个油滑的嗓音。


“怎么?刀鱼?有事么?”


“咳~!没事打你电话干嘛!晚上空吗?一起出来吃饭呗!”


“呃……”


“别吞吞吐吐的,看样子没事啦?还没吃饭吧?正好正好!我开车来接你!别跑开啊!十分钟就到!”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

刀鱼是谁?


正是前面提到的,矢夫同宿舍的哥们之一,就那个在写信时调侃“都手机摇摇直接哦哦叉叉”的,名叫金大鹏,比矢夫大一岁,嘉禾本地人,富二代,因生得骨瘦如柴,又喜油腔滑调,同学特赐雅号“刀鱼”。


不到十分钟,门咚咚响,矢夫爬起身,门口却站着个圆滚滚的矮胖子。


刀鱼不是骨瘦如柴吗?怎么又来个胖子?


“肥猫?”矢夫也很惊讶,“你回来了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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