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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19 昔日旧友(三)

  大讼师

钱羽颔首,想必这事是申道儒故意如此,杜九言这表情就表示她胸有成竹,表示这里面还有乾坤了。


“顾正,就是顾家己的叔叔。”申道儒问道:“顾正,你的侄儿顾家己呢?”


顾正回道:“他顺天八年年初离家后,已经整整两年了,音讯全无。”


“好的。”申道儒又道:“大人,我要再传证人。”


钱羽同意了。


杜九言朝门口看去,随即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,她扬眉冲着对方一笑,江书吏颤巍巍地进来,也看到了她,冲着她拱了拱手,道:“老夫保命,自求多福啊。”


“是啊,自求多福啊!”杜九言道:“您那么爱财,跑这么远的路,有没有多要点银子。”


江书吏道:“没敢要,命重要!”


“那您可亏了。”杜九言道。


“命在别人手里,亏了也没办法。”江书吏呵呵笑着跪下来,“小人邵阳县衙管卷宗杂吏江柏叩见大人。”


钱羽颔首。


“江书吏,你可认识她?”申道儒指着杜九言。


江书吏回道:“认识的,她在邵阳的时候,经常去我那边看卷宗,赶都赶不走的。”


“我问你,顺天八年五月,她是不是带着她的儿子,在你这里登记造册了户籍?”


江书吏回道:“是!她拿了一个文牒来,哭着求我帮忙,我一时心软就帮她了。”他可没有收钱。


他还要回去做书吏的。


“那么,她当时拿来的文牒身份,是哪里的,你可记得?”申道儒问道。


“记得。”江书吏回道:“镇远府清溪县顾家村顾家己。”江书吏道。


申道儒将誊抄的,杜九言登记的文牒拿出来,又将顾家己的拿出来,“更换的,是不是这两个?将顾家己的消除,然后更改成杜九言?”


“是!”江书吏点头。


申道儒又走到顾正面前,“顾正,你可认识这位,她将顾家己的文牒名字改成了杜九言,那么,他是你的侄儿顾家己吗?”


顾正当然不认识杜九言,看了一眼杜九言,摇头道:“我不认识他,他不是我侄儿家己。”


“将顾家己的身份文牒改成了杜九言,落户在邵阳县鸡毛巷,而她又不是顾家己本人。”申道儒和钱羽道:“大人,由此可断定,站在这里的杜九言,根本不是顺天四年生员,也不是镇远府清溪县人。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。”


“她!”申道儒喊道:“根本就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白丁!”


四面死寂,所有人像是突然被关在了什么地方,那个地方没有声音,只剩下公堂上的画面……然后,脑海里开始回荡着,申道儒的话,“她是个来历不明,根本没有户籍的白丁。”


众所周知,想要当讼师至少是秀才以上的身份。杜九言既然不是秀才,那么她所考的的讼师牌证就不能作数。


没有功名,没有讼师牌证的杜九言还是讼师吗?


当然不是了。


后衙内,太后手里茶盅掉在了地上,她一脸惊愕,不敢置信。


这怎么可能。


“钱嬷嬷,”太后道:“去将桂王喊进来!”


钱嬷嬷早就急的红了眼眶,完全没有办法相信,杜九言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。


那他们王爷怎么办?


她跌跌撞撞的出去,先是去找杜九言,就发现她扶着身边的一位男子,正在轻声安慰那个男子。那男子一脸受惊难以承受的表情。


但杜九言自己,却毫无惊慌,和平日一样,眼角带笑,清秀又讨喜。


钱嬷嬷叹气去找桂王,桂王正靠在椅子上喝茶,要说表情,他和杜九言一样,神色极其镇定,仿佛在看戏。


“王爷,”钱嬷嬷道:“娘娘喊您进去。”


桂王和钱嬷嬷低声道:“您去扶着我娘,所有的疑问等会儿就有答案,不急。”


钱嬷嬷看着桂王。


“去吧。”桂王摆了摆手。


钱嬷嬷向来都听桂王的,闻言就又回去了。


门外,窦荣兴、宋吉艺、钱道安瞪圆了眼睛,盯着衙堂内,张口结舌抖着嘴唇,比起周围看热闹的百姓,无措不遑多让。


“什么情况?”窦荣兴朝小萝卜看去。


小萝卜擦着眼泪,同情地看着他们。


“咳咳……”钱羽看向杜九言,“这事、你可有话说?”


杜九言放开周肖,低声道:“站稳了。”


“站不稳啊,”周肖无奈看着他,“此生受到的最具冲击力的事情,周某的心,受不住。”


杜九言拍了拍他的肩膀,上前一步拱手道:“大人,学生无话可说,申先生说的是真的。”


“在下,确实是来历不明白丁!”


她话一落,钱羽很失态地瞪着眼睛,“事实?”


“事实!”杜九言无奈地道。


里里外外嗡嗡的响,让人第一次感受到,当声音太多太杂人心过于震惊的时候,屋顶都能被震动!


“怎么会这样,杜先生这么有本事,怎么会是白丁?”


“不对啊,她考讼师是自己考的啊,这总不是假的啊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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