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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忧伤不可名状 其上

  诈欺猎手

工作人员递出了拜访名册,我正犹豫间,时左才已经将其接过,洋洋洒洒地签了名,又递给了我。


我定睛一看,那潦草的字迹写的似乎是“蓝思琳”,分明是个胡诌的化名。


我想了想,在下面用更加潦草的字迹签了个“金城武”。


广州昨夜下了暴雨,通向墓园的小径满是泥泞。在我视野的左右侧是各式各样林立的墓碑,墓碑上的名字是他们曾经活在世上的证据,也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、最后的痕迹。


天仍灰蒙蒙的,我跟在时左才后头,步子稍慢了些,心底莫名地生出几分敬畏。


更多的是忐忑。


我们早已认识了郝淑卿小姐,现在我们即将要见到她。


我不曾想过自己真的会见到她,更不曾想过会是以这样的形式。


幸也不幸的是,我不需要酝酿寒暄的辞藻。


抱着许许多多难以言明的情绪,我继续朝前走。


……


……


……


……


……


找到墓碑的过程,要远比我想的容易得多。


11月份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,偌大的墓园里拜祭的人只有我和时左才两个。


所以,我们很轻易地在鳞次栉比的墓碑间,看见了那把黑伞。


——昨夜的广州下了雨。


伞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珠。它就这样安静地斜靠在郝淑卿的墓碑上,像是情人沉默宽厚的臂膀。


墓碑没有被淋湿。它是特意被留下的。


我和时左才对视了一眼,不约而同地在碑前蹲下了身子,仔细端详。


令人失望的是,墓碑上并没有太多值得留意的信息。没有记述郝淑卿的生平,只有她的名字,生卒年月。


“看来咱们这次是白来一趟了。”


我站起身来,稍稍舒展了一下筋骨。径自找了块石头,把鞋头的泥巴蹭掉。


“嗯?”


时左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我转过头,看见他正蹲在我方才蹲过的位置,专心致志地研究着我的脚印。


“你干嘛?”


墓园的泥土很是松软,在被雨水打过之后,很轻易便能在上面留下脚印。我甚至能看见一串不属于我俩的脚印,显然是属于何遇的。


那串脚印正好与我方才蹲的位置重合,说明他也在墓碑前蹲下来过。


时左才伸出手,在碑前的泥土上扒拉了一阵,摸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头。


将其仔细擦拭干净后,我的眼睛慢慢瞪大。


“这是什么情况?”


在时左才手上的,竟然是一枚戒指。


一颗小小的钻石镶嵌在上面,在雨后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微弱的光。


“应该是昨晚埋进来的,是何遇以前戴的订婚戒指。”


我凑近了去看,心底生出许许多多的疑惑。


“他为什么要把戒指留在这里?”


“也许他已经想开了,又或者是作出了什么决定,反正既然把这种一直保留着的东西埋掉了,也就意味着不需要了。”


时左才把戒指放回墓碑前,懒洋洋地抓了抓头发:


“人总是要朝前看的。持续五百天的‘失恋’,也总该有结束的时候。”


我抿了抿嘴唇,正想说话,却听见后方隐约传来的脚步声。我俩皆是一愣,转过头去时,看见了最意料之外、也最理所当然会看见的人。


何遇。


我本打算撒腿开溜,却被时左才拽定:“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。”


何遇渐渐走近,看见我俩时,何遇的神情同样显得很是惊讶。


我低下头,活像是只斗败的公鸡,倒是时左才还怡然自得地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他。


“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?”


这个问题实在不怎么好解释。不管怎么说,我总不能直接交代咱俩是因为怀疑郝淑卿的日记里有端倪,觉得他是杀人凶手才跑来这里的。


结果还没等我想好措词,时左才已经开口了:


“她是怎么死的?”


我心脏霎时间狂跳不止,扑上去想要摁住时左才的嘴,又被时左才拉住。


何遇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,渐渐凝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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